4月中旬，杭州市3700名初中应届毕业生没有经过中考就被职业高中和技校录取，进入职高就读。这在杭州历史上还是第一次，而使这3700名学生得以受惠的是一项改革——职高直升生改革。
一个小范围的试点，演变成全市瞩目的热点，招生计划一改再改，报名人数一增再增，这完全出乎该市教委领导的意料之外。
试点是怎样变成热点的？
今年年初，杭州市教委决定进行职高考试改革试点。过去每年4月，初三学生便学完全部课程，接下来便是“黑色的日子”——几个月的复习。为的是迎接中考，没完没了的习题，没完没了的试卷，学生几乎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复习应考上。
“中考对学生的压力不亚于高考，而中考失败对学生的伤害绝对不比高考轻。”省教委职教处副处长阮静怡说。
4月24日，杭州市教委主任张绪培向记者介绍了这次改革的初衷：“过去是考不上普高才上职高，职高学生都是以失败者的心态进入职高的。每当我看到一个个学生垂头丧气的样子，心里就特别难受。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蒙受中考失败的心灵摧残呢？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以成功者的姿态进入职高呢？”
试点是在小范围内进行，改革的原则是公开、公平、公正，初中毕业生免去文化考试，不必经过中考，各校绝对不允许以文化课成绩作为取舍的依据，只对学生作专业适应性测试，然后直接升入职高。招生人数被确定为460名。这是一次探索，能否成功，教委领导心中没底。2月13日，教委关于试点的文件发出，报名表随之发下去，让各校分发给愿意上职高的学生填报。正式报名时间定在3月18日。
职教处办公室的电话一下子成了热线，铃声一阵接一阵地追尾爆响着，打电话的都是学生家长，询问的无一例外全是关于直升生问题，家长对直升生的关切程度绝不亚于中考。接下的情况更使教委领导感到惊讶：3月初填表，所有试点学校都来电话要求增加表格，几倍十几倍地增加。
我国近年民办高校发展很快，大学频频扩招，招生人数急剧攀升，这一现象也导致了全国性的普高热。在职高普遍较冷的情况下搞职高直升生试点，真的有这么多学生在未经过中考筛选就把命运压在职高上？
教委召开紧急会议，重新调整直升生招生计划，将招生数从原来的460人增至2400人。教委迅速把扩招的消息通过当地媒体传播出去：别慌，职高的大门向每个学生敞开着呢！
但是，教委领导还是低估了学生对职高的热情。3月14日，扩招2000名的招生计划下达后，下面反响非常强烈，报名人数更多，很快突破3000，接着又突破4000，其上升的势头还很强健，扩招远远不能满足学生的需求，怎么办？
离直升生正式报名时间3月18日已很近，报名人数还在攀升，已经超过5000人。杭州市今年的初中毕业生共有19000人，职高报名的已占1／4，这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。教委再次召开紧急会议认为，尽可能多招学生，扩招的权限下放给各校。
正式招生的日子终于到了。3月18日一早，市教委领导倾巢而出，奔赴招生现场。主管职高的市教委副主任叶鉴铭不到7点就向市技工学校出发。还没到学校，远远看见一条几百米的长龙逶迤在大门紧闭的技校门口，旁边是黑压压的人流，无疑那是陪同学生的家长。叶鉴铭马上让学校把大门打开，原定8∶00的招生时间改在7∶30开始，以免出现混乱。
实际上，没有一个学校出现混乱情况。阮静怡6点多就出门了，在莫干山中学，她看到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地排着，学生都穿着校服，他们还自发编号，家长们则陪在旁边。有人头天晚上11时就在排队了。
招生工作到中午基本结束，各校统计，全市20所职高和技校共招收学生3700名。
叶鉴铭注意到一个细节，当学生看到报名当天贴出的红榜上有自己的名字，高兴得纷纷把书包抛向天空，一张张青春勃发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，他们没有“考砸了”的担忧，没有“谁叫你考那么差”的家长的训斥，那种喜悦是历年职高招生时难以见到的。叶鉴铭把他们形容成“未经霜打的青菜”，叶子没有蔫，鲜活饱满，水灵挺拔，他们已真正从重负中被解放出来了。
“直升生缘何火爆”，叶鉴铭分析认为：杭州市的职高信誉好，近年来发展健康，多年前全国职高热时没有盲目跟风，而在全国性的职高滑坡时也没有盲目砍杀；职高毕业生出口通畅，而职高生就业率高的一个重要原因是，职高生就业不挑剔，工作稳定，肯吃苦，而较高的就业率提高了市民对职高的信任度；职高专业设置合理，职业教育按行业办学，统一招生，避免专业设置重复；中学生害怕中考，直升生可以免除中考之苦；而教育改革后构建教育立交桥的实行，职高学生可望升入高职就读，这也导致了许多学生选择职高。
此外，阮静怡认为，近年来媒体的正确引导使人们对职高的看法有了转变。三百六十行，行行出状元，家长望子成龙的观念开始改变，变得更加务实，月薪2万元的厨师和月薪几百元的公务员哪个更像龙？
当然，试点中还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。问及这一试点是否坚持下去，张绪培答：“明年继续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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